农村孩子的童年,是沾着土香味儿度过的。
在他们的童年记忆里:有蓝蓝的天空,袅袅的炊烟和熟悉的鸡鸣狗吠声,这一切的记忆片段都根植与乡村和土地,这一切的因缘皆是生于斯长于斯之故耳。
如果说城市是荤腥味的,那么乡村就是基于土地之上的草木味的。
乡村的孩子一生下来就少不了跟土地打交道,他们一但沾上一方水土,那么他们的一生都不会忘记这生养自己的这片土地。这土地、这乡村,以及乡村里的人,事,物,,都融进了他们的灵魂……慢慢的不管他们漂泊何地,生活何处,他们的一生都忘不了生养他们的地方——乡村。这种情愫就叫乡愁,亦叫乡情。
忘不了的就是值得珍惜的,值得珍惜的往往取决于童年生活的地方。童年生活在农村,那么农村就是唯一的精神故乡,带着淡淡清香土味的故乡。
劳动不仅仅是孩子懂事的标志,更多的是他们在劳动中所享受到的欢乐。
秋麦两忙的季节,不仅替父母干一些力所能及的农活,同时也享受到田野间的乐趣。他们在给地里劳作的父母,送水送饭的路上可以捉捉蚂蚱,赶赶蝴蝶,听听蝉鸣;这种乐趣,只有生在农村的孩子身有体会,也只有他们才懂得其中的欢乐和趣味。
乡村孩子的玩具可能没城市孩子那么多,但他们可以“创造”一些玩具外啊,从这所创造的玩具中得到的快乐并不比城市孩子的少。
他们可以嗖的一下爬上一个土梁梁,三五成群地从坡上坐溜到坡底;他们可以用鞭子把木头做的陀螺抽地旋转不停,扬起的尘土不断飞起;他们可以用自行车的链条做成“”,装上火柴头或鞭炮里的火药,打的噼里啪啦地响;他们还可以用木柴棍削成两头尖的尜,用一块50公分长,30公分宽的木板疯玩上一整晌……一切的一切只有农村娃懂得其中的乐趣。
农村孩子的童年,最开心的事是过年。
因为过年除了有新衣服穿、有好吃的肉吃,父母也在过年的这几天里,也能宽宥他们的一些小任性,最最主要的是他们有压岁钱和拜年钱这两笔“收入”。
压岁钱是父母在除夕夜给孩子们的,拜年钱是给爷爷奶奶以及正月初二以后,行门户时亲戚给的拜年钱。这两笔“收入”,是孩子们过年时最值得骄傲和自豪的“资本”。他们手里“有钱”了,也成了商店里的“常客”。一天往往要进出商店好几回;不是买糖果就是买玩具枪,总之平时父母舍不得给他们买的东西,他们统统都要买个够。往往买完以后不是挨骂就是挨揍,年快过完了,孩子们的压岁钱也就让父母“收回保管”了。孩子们听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:“宝贝乖,你的压岁钱爸爸妈妈给你保管起来,你用的时候再给你,不然你会弄丢的。”孩子往往老老实实地交出来后,再也向父母要不出来了。
他们在春天里采迎春花过家家,在油菜花的地里追蜂弄蝶一番。觉得不过瘾,他们就脱了外套两手背在脖颈后,手捏着衣的服袖领,悄悄地、蹑手蹑脚地走到落在油菜花上的花蝴蝶跟前,噗的一下,衣服落下的地方蝴蝶就被抓住了。逮到蝴蝶后,他们就飞跑到小伙伴们跟前“显摆”一番。
夏天是孩子们的最爱。他们不是在村里捉蝉,就是去河里游泳捞鱼;总之他们一整晌,都是赤身泡在水里的。游完泳捞完鱼之后,他们总是忘不了要偷河畔地里的西红柿、黄瓜等时令蔬果吃,被主人发现了,在一片骂叫声中做鸟兽散;嬉笑和怒骂响彻河畔,给童年的夏,增添了些许乐趣。夏天除了游泳捉鱼摸虾外,最有意思的要数捉蝉和掏知了猴了。
夏天的蝉是夏的歌者,也是孩子们的最爱。用扫帚枝做成一个圈,用绳子绑在竹竿上,三五个小伙伴一起共同“作战”;你观察“敌情”,他主动“进攻”,不多时树上聒噪的蝉,就就地臣服了。
掏知了猴是个技术活,它不但锻炼孩子的观察能力,同时还锻炼孩子的动脑动手的能力。
落日西沉后,蝉鸣还在继续,孩子们已经没有再捉它们的兴趣了。他们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地上,掏知了猴才是当下最主要的工作。
孩子们拿着盒子或者瓶子,在树地下进行“地毯式”搜寻。他们的眼里的目光,都落在每一个玉米粒大小的洞口,一旦发现洞口很小很薄,他们就用小木棍小心翼翼地掏;不多时,一只前螯突出,遍体金褐色,身体蜷缩成C形的知了猴就掏了出来。没有掏到的小伙伴们都围拢过来,投来艳羡的目光。除了掏知了猴外,他们也会用另一种办法捉。就是在树的根部二三十公分处缠上塑料纸,傍晚时分,知了猴就爬出来,爬到塑料纸的地方就爬不上去了(太滑的缘故),它们只能爬到树根二三十公分的地方,拿上手电筒一照:树根部全是知了猴,你想捉多少就捉多少;往往孩子绑塑料纸时积极,到了晚上,就把捉知了猴的事忘记了,到了第二天只能看到另一种形式的知了猴——蝉蜕了。
秋天的乡村,对于孩子们来说是忙碌的。他们在这个一年中最后的一个收获季里,不是帮着大人们掰玉米棒子,就是在场畔捡黄豆粒,干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活儿。尽管如此,玩,他们是忘不了的。
他们可以把黄豆叶子的细长的柄,一个个掐下来,一对折,叠成上面是一个顶,底很大的金黄色的“豆柄塔”。用手握着,同小朋友们互相戏闹、追打一番。他们还可以把田地里抓住的田鼠,用细绳子绑在爪子或脖颈上,牵着在村道场畔一阵疯跑。总之秋天的乡村,孩子们尽管有点忙碌,但趣味盎然。
冬季人们都讲究“猫冬”,足不出户“老婆孩子热炕头”的生活。冬天对于乡人来说,哪是最“享福”的了!——不是烤火就是睡觉晒暖暖谝闲传。有几个爱热闹的,聚在谁家,拉着二胡唱上几段秦腔也是蛮热闹的。
这些事都是大人们的,孩子们可不理会这些。他们穿着臃肿的棉衣棉裤,流着鼻涕,到处疯玩。不是掰下东家屋檐下的冰溜子往嘴里塞,就是爬上西家的柿子棚里偷吃冰柿子;实在没事做了,就去堆一个雪人,插上两个扫把,就是雪人的手,胡萝卜插上就是雪人的鼻子,红纸贴上去就是雪人的眼睛,最后把桶反盖在雪人的头上就是帽子。滑雪往往是个整人的冬季项目。
一群疯孩子,跑到一家关系不怎么好的小伙伴家门前,把落雪的路滑得可以照得见人影。他们玩得好的小伙伴,可以滑很远的距离不摔跤,技术一般的往往避免不了摔跤,一个屁股堆坐下去,不是嘲笑声就是喝倒彩声。听到声音的主家就出来了,一不留神就是一个屁股堆,摔倒的人就狠狠地骂这帮孩子。往往没等他起来,孩子们早跑得没影儿了。
农村娃的四季,不是在地里劳动就是在村里疯玩。他们可能很少享受得到城里娃吃腻了的糖果、面包和丰富的零食,但他们的快乐往往来得比较容易、比较简单。一条松紧带,几个女孩子就可以绷在树桠上跳皮筋;一根老绳,她们们就可以玩跳绳;一个用单色或几种不同颜色的布做成的沙包,不但女孩子可以玩,男孩子也可以玩。
他们的快乐,简单到可以随时随地地取材玩耍。他们可以提起裤子脚,相互玩会儿斗鸡的游戏,他们可以就地画一几个图形玩“狼吃娃”或“媳妇跳井”的游戏,他们甚至可以抓扶着树木玩“木头传电”的游戏……他们的游戏是那么的多,他们的欢乐又是那么的简单、直白和好玩。或许那种欢乐才叫欢乐,或许那种童年才叫童年。
离天最近的是白云,离地最近的是乡村。乡村是童话的,乡村是诗化的。乡村里藏着童年的美好和记忆。这份美好带往往带着土腥味,尽管如此,却是最值得记住的。